网约车司机，“卷”在车流里 有司机15个小时在路上
原标题：网约车司机，“卷”在车流里
汹涌新闻记者 何沛芸
“滴滴滴……”下午3点过，司机李波的闹钟响了。防止错失出车时刻，他特别买了这个。
5月初，李波开端在上海跑网约车。两个月来，他都住在车上，每天睡觉不足7小时，为了赚够流水，他大约有15个小时在路上。
为了不错失出车时刻，李波买了一个闹钟。受访者 供图
疫情之后，网约车司机急速添加。交通运送部数据显现，本年1至6月，新核发网约车驾驭员证约70万本。本年5月，海南三亚宣布网约车市场饱满的预警，暂停受理发放网约车运营答应及运送证。广东珠海、山东济南、四川遂宁等城市也宣布了饱满预警。
司机们接单越来越难，而这不是随时能够退出的游戏。在渠道、租借公司、司机组成的链条里，司机身处结尾，他们需求进步作业时长和强度，来掩盖运营本钱，还有一些担负债款入行的司机，很难有其他挑选。
派单像是看不见的手，即使是最有阅历的司机也难以摸清算法的窍门，但有一条是坚信的：跑得多，分值才会高，才有或许接到好单。赢利走低，跑得更多，安全危险也随之而来。在“卷”起来的车流里，司机们就像是困兽之斗。
揭露信息显现，自7月以来，交通运送部及至少7个城市相关部分约谈网约车渠道，要求规范竞赛，清退不合规车辆，保护从业者合法权益。而8月24日的交通运送部发布会称，到7月底，各首要网约车渠道、互联网路途货运渠道公司均已公告下调抽成份额或会员费上限。
网约车“红海”
后备厢里，李波预备好了被子、茶叶、洗漱用品。他思想活络，很快摸清了“居无定所”的窍门：一些建筑工地有洗浴间，他给门卫递包烟，两三天去一次；五六月上海温度高，他把雨刮器撑开，晒干薄短袖。
李波觉得自己是网约车司机中的“典型”。他在江苏做过七八年销售，2019年末出资了两家实体店，成果赶上疫情，到上一年亏本了170万。为了还账，本年5月初，他进入了网约车职业。
31岁的新司机邱天逸是“稀里糊涂”入行的。他是湖北人，在上海待了十几年，进过厂。本年年前，他辞了职，经朋友介绍，认识了租借公司的事务员。事务员天天给他发来其他司机日流水破千元的截图。“给你引诱，就参加了。”邱天逸说。
网约车市场已是一片红海。6月，上海市人大代表、群众交通集团董事长杨国平在承受媒体采访表明，上海的巡游出租车和网约车算计已超越11万辆，高于上海对“十四五”末本市出租车8.8万辆的规划猜测。上海市路途运送管理局也发布布告，自2023年7月22日零时起，暂停受理网络预定出租轿车车辆营运才干核对事务。
刚开端，邱天逸决心满满，每天给自己定下流水800元的小方针。榜首天，他没有阅历，只跑到四五百块。半个多月后，他了解了渠道和路途，一天能接到二三十单，跑到六七百块。他发现，要完成截图里的流水“破千”太难了。除非，扛住一天十五六个小时的出车时刻。
这还仅仅没扣除本钱的流水。邱天逸租的是一辆混动车，租金5500元，一个月油费3000多。为了省钱，他住在市郊一栋自建房里，每个月房租几百元，有个宅院能够免费泊车，再除掉饭钱，他一个月大约能挣八九千。
老司机们已有一致，这行越来越难赚到钱了。司机曹小宝在上海跑了近两年车，他先是租车跑了半年，后来买下一辆二手车。他记住，2021年那会，前一单还没完毕，下一单就提早进来了。一天下来，他连上厕所、吃饭的时刻都没有。现在，他得空车等个十几二十分钟才干接到一单。
小城的时机更少。上一年6月，38岁的刘立江在老家贵州的县城，用自己的车开起了网约车。他记住，刚开端时，一个月能有过万元的流水，到了年末，连9000元都跑不到。有时他在路旁边停下打完一局“吃鸡”，大约三十分钟，单子还没来。
本年5月，他下定决心来上海，碰碰命运。那天下午，他一下飞机就去租了辆车，签了三个月的合同，既振奋又忐忑。车开出去当天，就跑了300多块钱流水。“感觉单子很多啊。”他回想。
“卷”起来的司机
司机们不得不“卷”起来。
每天六七点出车，晚上十二点后收车，刘立江常常收到渠道强制下线的提示，有时是计费时长到达4小时，有必要下线歇息20分钟；有时是总计费时长达10小时，需求收车，6小时后才干持续接单。那时，他实践出车时刻往往超越了15个小时。
刘立江的车开得稳，即便是在晚顶峰期间拥堵的市中心，车也很少急刹。仅仅一天下来，膀子酸痛，腿也生硬，他买了一把筋膜枪，受不了时就对着肌肉打打。
6月初，作为紧迫联系人，刘立江的爱人收到渠道发来的短信：5月29日至6月4日，XXX的作业时长远高于95%的司机，请每日坚持7至8小时的满足歇息时刻。
连着跑了半个月后，刘立江总算决议歇息一天。但那天他8点就醒了，再也无法入眠，硬撑到正午，他仍是不由得出车了。
上一年6月，刘立江辞去体系内的作业——他做工程项目亏了钱，4000元一个月的薪酬撑不住几十万的外债。“不出去，感觉错失了一个亿。”他笑着说。
那一天，刘立江的打车软件在线时长8.7小时，流水400元出面。
在李波看来，网约车的收入跟时刻投入成正比。到上海之前，他试着在南京跑了3个月车，要求自己每天出车13至15小时，保证能坚持下来——年末前，他要还掉10万元的借款。
就算做过压力测验，临场仍是遇到了突发状况。到上海没两天，李波就被扣罚了。那天，他停到一家饭馆门口接乘客，没留意是黄线，成果被扣了一分，罚款300。这意味着他那天白干了。
最近李波开了直播，有人问他网约车好欠好跑，他回复：“凡是有其他的职业，或许是有安稳的收入，就不要来碰网约车。”
一位司机说，晚上在高架桥上，看到“丰田、荣威、别克”的电车，根本都是同行。真实没有订单时，司机们只能挑选接特惠或许一口价。
记者获取的某渠道特惠快车收费明细显现，一份未给予乘客优惠的19.36元订单，驾驭员收入13.8元，渠道抽成份额为28.7%；另一份原金额为55.35元的订单，在给予乘客优惠20元后，乘客支付35.35元，驾驭员收入34.2元，渠道抽成3.3%，驾驭员收入占订单本来金额的份额仅约60%。
在司机们的微信群里，曾有人转发呼吁封闭接特惠功用的帖子，600多字的音讯在同一天被转进同一个群4次，但回音寥寥。有司机后来讲话：“咱们谁都厌烦特惠，但有时分为了日子没有方法。”
曹小宝也不得不接特惠订单。上一年，他跑十三四个小时，就能有800多元流水，现在要到达相同的数额，要多跑一个多小时。曾经，他每周会约着朋友到烧烤店吃点串。现在他减少了出去吃饭的次数，回家后喝瓶啤酒，点个外卖炸鸡或许烤串，是他一天中最轻松的时刻。
在上海宝山区的一处充电站，曹小宝和别的两位司机合住一间屋子，毛坯房，不到十平米，摆了两张凹凸床后，中心只能站下一个人，房租每人每月300多元。
曹安公路邻近充电站内一处饭堂，午夜，司机们在这儿用餐。汹涌新闻记者 何沛芸 图
两位室友更拼，曹小宝简直见不到他们的面。
室友迪哥本年49岁，是江苏人，从2018年就开端在上海跑车，阅历了许多司机仰慕的好时光。
其时，渠道竞赛大打补助和奖赏战。迪哥记住，有时分一天下来，光奖赏都能到达五六百元。今非昔比，2023年6月，迪哥跑车十多天，总共收到了491元奖赏。
他是跑得最“狠”的那类司机。五年前，他每天就跑十五六个小时，跟着年岁添加，现在他有些无能为力：大腿时不时就痛苦，腰也直不起来。前几天，他没有歇息好，次日的早顶峰差点两次追尾。
最近，他决议作出些微退让：开车时，把座位多调几个视点，隔一会换个姿态。
与体系“斗”
“兄弟们是时分发自己的成绩单了……咱们的方针是每天破千，重复考虑一下，今日把时刻糟蹋在哪里了，为什么没有搞到钱。”每晚11时许，30岁的吴毅会在网约车车友群里出面。他跑车大约5年，是小有名气的直播博主。
司机们都愿意把流水发到群里。一位常呼应吴毅的司机说，跑车单调，算是给自己添加一点动力。
群里的对话简直没有休止的时分，“优质订单”是谈天中的高频词。司机们被派到好单，发到群里共享，遇到起步价的“毛单”，不由得吐槽。我们都想知道，他人是怎样接到“大单”的。
吴毅是群里的“大佬”。他喜爱开单价高、不堵车的夜班，也对这座城市的生物钟一目了然，“（清晨）一两点吃点夜宵，两三点ktv下班，四五点有赶飞机和火车的人了，六点就有学生开端上学。”
5月15日至6月11日这四周，吴毅的流水总计超越3万元。6月9日，他一天的流水乃至到达了1647元，这是许多司机流水的两倍。
“养”账号、和体系“斗”，是他向新司机共享的窍门。在吴毅看来，渠道的派单体系是“聪明”的大数据。司机需求防止被体系打上标签，比方不要被提示疲倦驾驭；要天天跑的话，告知体系这个账号是全职司机；留意不要被乘客投诉。
网约车渠道公示的规矩能印证吴毅的阅历：司机们一般有一个分数，有的渠道称为“口碑值”，有的是“服务分”，这个分值背面是一套杂乱的点评体系。
司机们普遍认为，账号分数越高，被派单的或许性越高，订单越优质。而关于新司机来说，账号等级的添加就像游戏里晋级打怪。
在某网约车渠道上，司机被从青铜到钻石分为5个层级，要到达榜首流，需求生长值18000分，服务分到达90分（根底分60分）。但是每月的生长值会清零，这意味着，一旦司机们中止出车或少出车，次月账号的等级就会下滑。
还有一些在坊间撒播的“攻略”。比方在吴毅看来，“一天里不要屡次去机场，会接不到单。”这难以验证，司机们仅仅在算法黑箱中苦苦探索。
吴毅理解，最靠谱的窍门也是最朴素的道理：时刻和支付占90%，其次是阅历，终究需求一点命运。
有新司机在这套体系里感到挫折。作为新手的榜首个月，邱天逸总是接到起步价的单子。他兴味盎然地研讨了渠道规矩，第二个月，服务分就涨了十几分，接到了一些长途的单子。
但渐渐地，他有种被操控的感觉。一般，司机们经过渠道热力求来辨认订单散布，乘客呼叫越多的区域，色彩越红。而邱天逸发现，有时自己所在区域是赤色的，体系却没有派单给他，“体系给你单子，让你跑多少你才干跑多少”，他感到茫然。
邱天逸意识到，跑车和在厂里上班没有本质区别。“（根本）一小时流水50块，跑十几个小时，才干到达（流水）规范。”
终究让他灰心的，是一些难言的冤枉。有次，他被一名乘客投诉绕路，封号三天。但实践上，乘客定位的酒店门口是一条单行道，有必要早年面的路口绕一圈。邱天逸试着在渠道上申述了三次，都没有经过。
被“绑缚”的自在
在上海跑的网约车，许多都是由外地司机驾驭。他们从租借公司租借或置办一辆合规的运营车，签定合同，即可参加司机大军。
在低门槛、灵敏作业的表象外，司机处于利益链条的底端。中国人民大学劳作人事学院博士研讨生赵磊发现，网约车渠道、租借公司和网约车司机三者之间环绕“合规车”构成了职责分摊、本钱转嫁的利益链条。
她在论文《被“车”绑缚的自在——T市W网约车渠道劳作操控研讨》中指出，网约车渠道不直接与网约车司机树立劳作联系，而是与租借公司协作，将购车本钱、危险等分摊于租借公司；租借公司则经过卖车、收取管理费等获利，也甘愿为渠道“担负”本钱与职责。终究，租借公司将车款、商业营运稳妥、管理费等费用打包在车价中，向司机收取。
2020年赵磊做郊野查询时，有司机曾和她计算过开车的本钱。“每月还贷3500元，再加上电费、保养、稳妥等费用下来，一个月的本钱约5000元。”她认为，网约车司机承当的运营本钱牵引其劳作过程。司机不得不不断延伸作业时刻、添加作业强度，他们担负的本钱也抬高了退出的壁垒。
长时刻驾驭带来的是安全危险。据报道，2022年深夜，杭州市一名网约车司机在接连驾驭5小时后，超速接连撞上了在公交站台内等候的市民、公交站牌和绿化带，构成一人逝世。2023年，北京一位40岁的网约车司机陈某某被发现猝死在驾驭座上。从3月11日至4月3日，陈某某接连出车24天，均匀每天出车时长10个小时，最长的一天渠道在线20.8小时。
在汹涌新闻的采访中，司机们表明，为了提神，他们会趁着咖啡店优惠活动，一次性买两杯美式放在车上。也有司机常备风油精，红牛则是喜爱开夜车的司机不行少的饮料。一位司机说，困了就抽一根卷烟，缓解疲倦，多的时分一天抽一包。
真实熬不住，他们便找个能泊车的当地，放平驾驭座椅，小憩一会。但在城市中心区域，泊车方位并欠好找。曹小宝的违章记载里大多是“违停”，他习气趁正午单量少时停在路旁边歇息，有时醒来，窗户上已被贴了罚单。不过他也遇到许多好意的交警，“会敲窗户（提示）”，叫他起来。
“他们在劳作过程之前便被资本所‘俘虏’，被牢牢地绑缚在‘合规车’上，为盈余而不得不‘自我克扣’。”赵磊在前述论文中写道。
还有一些隐形的“坑”很难避。2021年，老司机迪哥首付5万“以租代购”买了一辆油车。后来，他身体出了问题，需求歇息一段时刻。由于没钱还月供，租借公司便把车收回了。那一次，他赔了近二十万元。
2022年年中，他不得不再租车，交了押金和租金总共17500元，却发现车开回去充不上电，只得送回公司修。过了几天，公司失联了。
迪哥报了警。他回想，警方说这归于合同胶葛，主张他去法院申述。律师费要好几千，迪哥终究没去。
实践上，上海警方曾把相似的车辆租借胶葛定性为一种新式欺诈方法，包含虚伪广告招引司机面谈、设套签定合约、故意制作违约然后侵占押金等。
迪哥终究是不能停下来的中年人。他后来借了几千块钱，又新租了一辆车。
2023年6月下旬的一个晚上，已过午夜，曹安公路邻近的一处充电站里挤满了车，有的车在邻近排队，等候空置的充电桩。迪哥常来这儿，他说这是上海罕见的不收泊车费的当地，充满电，司机能够歇息到六七点早顶峰前。
6月下旬，迪哥到曹安公路邻近的一处充电站过夜，这儿泊车不收费。汹涌新闻记者 何沛芸 图
“嘎吱。”他熟练地把车后座折叠起来，和后备厢构成一处四方形的空间。迪哥身形微胖，穿一件黑色短袖，他把自己挤在四方形的对角线上，身下是两个落差有十几公分的方块，睡着不舒坦，但他习气了。
迪哥把车后座折叠起来，晚上就睡在这个狭隘的空间里。汹涌新闻记者 何沛芸 图
留下的，脱离的
跑车前，迪哥做过木匠，在工地上开过塔吊。在他看来，和曩昔比较，跑车的苦仅仅“毛毛雨”。
本年，他的爱人确诊出甲状腺癌，做了手术。大女儿专升本考上了，儿子立刻中考，孩子读书等着钱。家里老母亲身体欠好，长时刻服药，是迪哥的两个姐姐和一个哥哥负担着医药费。他在心里记下了这笔账，“总之是要给的”。
现在，他租车的公司给双S司机租金折半——这是租借公司依据顶峰时长和服务分，给司机评的级。迪哥算过，抱负的话，他一个月收入能到达近2万，满足保持家里开支了。
“人总要做出调整，你在这一行能挣到钱，就会一向做下去，假如挣不到钱，必定要想方法的。”迪哥抱着活跃的心态。
仅仅一则新闻让他隐约忧虑，有渠道计划在2025年推出首款量产无人驾驭新能源车。迪哥有时想，人工智能会不会把网约车司机筛选？到时分他年岁大了，种田养不活家里人，学什么手工也不现实。
而对曹小宝来说，开网约车仅仅时刻短的过渡，这不是他想要的日子。
曹小宝28岁，长了一张娃娃脸，却已是两个孩子的父亲。单独待在上海，他很牵挂在老家淮安的家人。
每隔一个多月，他会回家三四天，去看望两岁多的儿子和不到一岁的女儿。动身前，他在网上买好遥控轿车、巧克力，作为孩子的礼物。快到家时，他会绕到菜场，买上小龙虾或是鱼，带回家煮饭。
再回来上海的那几天，他就要花更多的时刻更努力地接单，填平丢失的单量和体系评分。他算了算，到上海近两年，他给老家寄了大约10万元，付了房子的装饰款，掩盖了家庭日常的开支，没有攒下什么。
好在，买车的分期款还剩三四个月就还完，到时分，他就不必再交每月7200元的月供。他盘算着，假如一天能跑800元，一个月就能拿到约2万元。再开一年车，堆集点资金，或许能回家开个小超市，每天见到孩子。
开始接单的满足感往后，刘立江也对这种流浪的日子感到疲倦。5、6月份，他的流水根本在700元左右。最高的一天是5月31日，他跑了近900元，渠道记载那天他出车时刻挨近16小时。
有时他路过机场，看到飞机轰鸣，不由得想起1700多公里外的家。他和一位司机朋友一度会开到曹安公路的一棵树下收工，那是他们的落脚点，这样看上去“至少不是一个流浪汉”。
刘立江租住的充电站内，午夜往后仍有许多车在充电。汹涌新闻记者 何沛芸 图
一位上海租借公司的作业人员说，本年年初，有许多新司机来租车，“车都不行”。但三个月后，一轮租期完毕，大部分新司机们都没能续约，他们在“不知详细情况下进入这行，成果挣不到钱”。
6月13日，是邱天逸租车合同到期的前一天。为了把油箱里的油耗完，他从下午一点跑到次日早上六七点。一路上，他开足了空调，跑个四五单累了，就在路旁边歇息一会。
邱天逸是心思细腻的年轻人，喜爱旅行，会拍落日和飞鸟、粉色的晚霞、夜里静寂的大街。但曩昔两个月，他只能路过这些景色。由于作息不规则，他总是在睡觉半途醒来，身体和精力都感觉疲倦。
接近正午，邱天逸去公司退掉了车，回到住处后，沉沉地睡了2个小时。他太累了，没有做梦。未来要做什么，他还不知道，但他决议先歇息两三天。
（文中人物除赵磊外，均为化名）
来历：汹涌新闻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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